前田橙_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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안녕 (源勳)

背景音樂:에픽하이 - 헤픈엔딩(EPIK HIGH - 零散結局)
注:此文為殷志源視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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안녕.
我和你真正的交集,始於這句問候。


你因老師的要求,輕輕拍醒了坐在後座的我,睡得正香的我突然被叫醒,心情頓時變得不好的我,非本意地向你發了少許脾氣,帶著怒氣的手臂揮開了你的手掌,口中吐出了一句粗話,不知道你是不是被嚇怕了還是覺得已完成了老師的要求,再也沒糾纏著我,轉回身子面向黑板,課堂依舊進行。


下課後我主動找上了你,開口第一句就是純正的韓文,你像是十分驚訝,雙眼睜得大大的、圓圓的,用純正的韓文回答了我的問題。我們就像失去依靠的小孩,在一個陌生的國度突然間找到了同伴,於是誰都不願意放手,也特別珍惜這唯一的同伴。每每看到你獨自一人,心就不由自主地覺得慌,曾經我也有打算壓下心中的不安,怕是被我纏繞你太多會令你交不了朋友,可最後還是我按捺不住,拋下了自己本來的朋友,跑去你身邊。


你也沒嫌棄我這個哥,在我眼中你就是入世未深的小孩,你永遠都用純真無瑕的心去對待所有人,可你卻從來沒想過其他人是不是也用相同的心態去對待你。在這異國中,我們本來就是「不一樣」,本就是被歧視的存在,看著你努力融入這世界,我既驚喜又不安,希望你能認識更多朋友,又怕你會受到不公平的對待。結果你總是滿身傷痕走回來,一聲不發,只會把自己悶在被子中,壓抑著哭聲渡過無數個夜。


我看不下去,也看不順眼,想幫助你,但又清楚你高傲得像貓,只好用些笨拙的方法來幫助你。比你早來到這地方的我,在這裡也有些當地朋友,他們見你這個小孩和我走得如此近,心中大概也有個底,即使我沒開口他們也嘗試接納你,而他們開始和你混熟後,那些不公平對待也慢慢消失。人就是這麼神奇,會歧視異類,卻又害怕強大的「異類」。


可你還是和這裡格格不入,應該說是,和我的世界格格不入。如果要說,你就像夏威夷的白天,用溫暖的陽光和微涼的微風安撫著人的內心,而我就像夏威夷的夜晚,用明亮的月光和狂亂的節奏騷動著人的內心。我從來沒有和你說過其實我有一份深宵兼職,是在酒吧裡打碟的,因為我沒想過我的不交代,會讓你受到如此大的傷害。


我總是等你入睡後才出門口去酒吧,直到深夜三、四點,偶爾甚至是清晨的五、六點才回家,小睡一會兒就會被你搖醒說要我載你回校,所以那天我看到你坐在客廳等我回來著實是很驚訝。你一言不發,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陰暗,眼中的喜悅換成了冷漠,上揚的嘴角如今卻是往下垂,那聲甜膩的「哥」沒有從緊抿的嘴唇吐出。我沒見過這樣的你,沈重的陌生感由內心深處慢慢擴散,頭皮發麻,腳尖發冷,腦袋空白一片,完全無法組織任何一句話語。


「哥。」你盯著呆站在門口的我,低聲地喚了我一聲。


我頓時回過神來,小步地跑到你面前,二話不說就向你道歉了,你應該沒料到事情的走向會是這樣,本來冷酷的俊臉閃過一絲驚訝,可瞬即消失不見,依舊是那讓人難以承受的冷酷臉。我沒理會你是否在聽,只是一味地說著話,懇求著你的原諒。這不是唯一的一次,往後的日子我們也常常為了點少事吵架,可只要你擺出那張臉孔,我就會自己認錯、請求你的原諒。我也不知道為何看到你這樣,我就會覺得害怕。我害怕你離我太遠,也討厭你讓我覺得陌生。


若干年後,我才知悉原來那就是愛情,可我們已經不再是那個為愛勇敢的小孩了。我們先是為了組成二人組合回了韓國,其後又因為社長的變心,最終我們和成員們組成了一個六人偶像團體在韓國出道了。我們得到空前絕後的人氣,看著你在舞台蹦蹦跳跳,臉上的笑容漸發燦爛,我終於覺得自己在遇上了你後做了一件極為正確的事情。


本應是這樣的。


組合雖然很成功,而你在舞台上如魚得水的表現確實很迷人,但我還是無法忽視你下了舞台那疲累的身軀,還有被製作人們的無理謾罵而低下的頭,偶爾甚至會有些晶瑩的小珠沿著你臉頰滑到下巴,然後落在衣領上化成水漬。我可以忍受經理人對我的藐視、可以忍受公司的工作人員對我的無禮,卻忍受不了你受一丁點的委屈。我不只一次頂撞經理人,也不只一次違背高層,但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做錯過,因為這是我能想到為數不多的方法,保護你的方法。


雙方惡言相向的後果就是兩敗俱傷,公司覺得我們難以控制,於是用更狠毒的話語去打擊我們,在那刻,我才發現我們都不過是一群小孩,一群未能獨當一面的小孩,結果我承受不了大家愈發消沈的表情,尤其你那強行擠出來的笑容,每看一次,心中的痛便侵蝕著我的腦袋。我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情況,於是帶頭說出了要解散組合的決定。


對,其實我在那刻就在想,我終究未能為你做出正確的選擇。因為我愛你,捨不得失去你,所以單方面希望你能和我回韓國做歌手,而你沒拒絕我自私的請求,還為此和家人吵了一場架,最終你的家人同意了,你興高采烈地跟著我回了韓國,展開了歌手這個夢,這個生涯。那時的我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幸福,因為我愛你,有你在身邊就很幸福了。


你聽到解散組合這決定時沒有太大的感情起伏,只是說著這也好,你覺得比起暗然消失,還不如風光離去。成員們雖然不捨,但當下的情況也確實讓他們吃不消,不論用什麼方法,他們都想逃離這個如同地獄的世界。還未在這個世界上經歷足夠歷練的我們,最終選擇最直接卻又最傷人的方法——結束一切,離開一切。


我從未想過我對你的愛,會為你帶來如此大的痛苦。因為我愛你,我沒法看著你受苦卻視若無睹,所以向公司提出了解散,而我以為這會讓你變得幸福,然而沒有。看著只有你一人的舞台,我發現好像又做了錯誤的決定。你依舊笑著,但再也不是我初認識你時的那個笑容,現在的你,笑裡不只是喜悅,還有孤單、痛苦、疲倦。我還是沒能找回你的幸福給你。我心想著愛你,可就連什麼能讓你真正地感受幸福都不知道;我深愛著你而為你著想,可最終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令你失去幸福。


組合解散了後,成員們都各奔前程,我和你一樣,都成為了個人歌手再次出道,而這刻我才發現,原來舞台真的很大,大得我轉個身就失去了你。成為了個人歌手的你我,可以說是沒在舞台上碰過臉,要不是有一次製作組特意做了一個特別舞台,我和你大概也只是舊隊員的關係了。在那個舞台上,我看到你那真摯的笑容,你身邊還有我和成員們,你又像以前那樣單純地笑著。


我終於看清楚了,看清楚了原來我的愛,不是你的幸福。


我把這份愛深藏於心底裡,繼續我的演藝事業,而你出了幾張專輯後便去了當兵,退役後便轉到幕後,轉折地聽到你在投資娛樂事業,看來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。好幾年前遇上了自己的初戀,她依舊明艷照人,而我依舊為她心動,家裡也覺得我到了適婚年齡,於是我們結婚了。結婚典禮定在夏威夷,那個一切的開端,我也邀請了你,你也爽快答應了。


在婚禮現場稍遠的棕櫚樹下,我和你並肩站在樹蔭下,看著來賓向兩方家長道賀著,而妻子則是被好友圍繞著,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,穿著婚紗真的是我這麼多年看過最美的她。你只是眺望著遠處的現場,嘴裡說出了一句「恭喜哥,總算有情人終成眷屬。」,而事實是,其實我這一輩都不可能有情人終成眷屬,但一切都需要整理,都需要完結了。姐姐發現了偷溜出現場的我,正小步跑來催促著我回去,你見狀便推了我的肩膀一下,我向你揮了揮手,你只是微笑點頭作回應。


我對你長久的感情,終於這句道別。
안녕.


안녕과 안녕으로
「안녕」和「안녕」
시작과 같은 말로 끝나는 건
用與開始時同樣的話來結束一切 
다 이유가 있겠지
都是有理由的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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